*狗茨狗无差,无差。
*大家好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没有)
*雷白短OOC文风还倒退三千里,慎
电车里响起即将到站的提示音。
在这时候,刚好穿过了紫阳花丛林。
清晨第一班电车里没有人发出噪音,拉环碰撞着扶手柱,发出轻微的声音。
十分安静。
茨木童子的高性能耳机里播放着爵士摇滚,耳畔一派轰鸣,而他却眯起眼睛。大概是昨晚作业做太晚,实在是睡眠不足,他甚至阖上眼睛,在晨光里依靠着震动不止的玻璃,几近睡去。
不远处的拉环响起了纽带摩擦的声响。
早高峰未到的第一班电车,以及这条算不上热线的轨道,两者嵌合起来所得到的就是一个几乎一成不变的电车车厢。
无论是前面座位坐着的那个上班族,还是后面带孩子上学的年轻母亲,都像是约定俗成一般坐在平日会坐的位置里。
茨木童子打了个呵欠,被好奇驱使,在浅眠里抽出五秒钟,抬眸看过去。
那的确是个生面孔。
戴着无边框的眼镜,米色的V领羊毛衣,衣袖长长的遮住半个手掌。斜挎着包,一边坐着一边拿着书来看。
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一般干净。
那是茨木童子对大天狗的第一印象。
列车到站了,那个少年收起了书,慢吞吞走向车门口。
茨木童子在他的后一个站下车。于是在车窗里看着他,一点点汇入人流当中去。
恍惚间,总以为在下车的瞬间,那个少年回头看了过来。
大概是、错觉。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而已。
然而,那双眼睛,是看不透的浓厚苍蓝色。像是雾和露凝结在空中,把阳光挡在外面。
于是对于这个新的乘客,或许只是一天偶遇,却莫名其妙有了多少想要多看几眼的心理。
大概是、第一班车太过无聊了吧。
接连几天,都在同一时间见到了那个少年。他偶尔坐在位置上看书,偶尔不发一语看着车窗外,像是默数到站的时刻那般冷淡。
茨木童子天性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但也耐不得冷淡。列车轻微摇晃的时候,他看着那个少年衬衫下露出的锁骨在荡漾的晨光里轻微缩紧,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些许类似于焦躁的,想要说点什么的情感。
所以他,皱了皱眉,选择把耳机音量调大,任由爵士摇滚的声浪淹没了一切。
列车靠站。
不知道是不是线路有变,亦或是在进行什么活动之类。一向没什么人的第一班车在这个站突然涌上来了一群JK和一个老妇人。
那个看起来目无下尘的少年,却沉默地站起来,让老妇人坐下。
虽然不自觉回避了老人家笑眯眯的拍肩。
车厢里顿时就吵杂了起来,连摇滚的音乐也隐隐约约。茨木童子干脆掐断了音乐,拿下耳机,闭起眼睛小憩。
当然是睡不着的,闭起了眼比睁开眼睛,更加敏感。
所以他感到有人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拉住了吊环。
大概是车里有点挤的原因——本来就并不是很大的车厢——那个人离得近了,削瘦的腰就在座位旁边,跟着车子微微晃动。
是,樱花的香味。
也许是不适应被少女环绕的感觉,少年下意识尽量往茨木童子这边靠拢。好死不死,有个少女带着大大的挎包,随着红绿灯间隙的不稳,撞上了那个少年的羽翼。
同步的两声啊。
而且那个浅金发的少年啊得更加大声。茨木童子突然有种久违的恶念,想要去捋一把翅尖,看看是不是会让那个少年,露出比现在更加多的表情来。
对,驱使他产生这种不必要念头的,应该是那张平日冷淡的脸上显现出来的,别的神态吧。
那才像是个、普通的少年。
然而看着他微微发白的脸颊,到底于心不忍。
还没等茨木童子想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车开动了,惯性作用那个少年往后一带,刚好撞在了茨木童子怀里。
针尖对麦芒,也许都没有这么巧合。
像是簇拥着一捧新开的樱花,凌然在月色之下。那个人就是有让人屏息凝神忍不住小心对待的错觉。
连脸颊的颜色,也像是,樱花一样。
那个不像是拥抱的拥抱就像是手臂的一场温热错觉。
之后几天,清晨第一班车上都看不见那个少年。
茨木童子第一次真正觉得浮躁,闭上眼也睡不着,心里头浮浮沉沉的。诸如是不是生病了、发生什么事了,之类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他无法界定这是为什么。然而也无可奈何。
他不知道对方的电话番号,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回过神才发现,虽然每日在同一个车厢里看着早晨阳光慢慢铺满一地,他们,依旧只是擦肩而过的关系。
不愉快です。
他突然不想坐第一班车,仿佛坐上去就会再次意识到哪个位置存在空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知道。
分明,第一班车只是方便去学校安静补眠,原本没有特殊意义。
也许在第一眼看见晨光熹微里读书的那个少年,一切就突然离开了正轨。
早高峰上茨木童子叼着随便烤烤的吐司挤上了车,好不容易挤到中间略微宽松些的位置,手肘似乎撞到了谁。
他回过神,想说抱歉。
戴着眼镜的少年也同时抬起了头。
他们在人流密集的车厢里,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愕的流云,也看到惊喜宛如奇迹乍现。
但是下一瞬间,那个长着翅膀的少年突然甩开了头,像是躲避什么似的往人群里逃去。
茨木童子觉得大概那时候脑子里是嗡的一声,时间线全部乱序。还未来得及思考,他就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
笑话,如果就这么让他走了,那么这段时间的浮躁,又怎么平复下来?
管不上这么多了,反正他也从来不是按理性行动的人。
“抓住你了。”
茨木说。
他再一次,把那凌然欲飞的鸟,扣在了自己怀里。
距离那个少年要下车的地方,还有两个站。
足够了。
人群吵杂的声音都如同被隔绝在水墙之外,滚烫的水里,只有心跳的轰鸣。宛如初恋一样,在对视的时候,在对方的眼睛里能看到羞赧的痕迹。
“你、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来坐车。”
斟酌了一会儿,茨木童子直截了当地询问,绕弯子的说法向来他是不屑于用的。
“……和你没有关系吧?”
的确是如此。
这要怎么回答?银发少年抓乱了一头蓬松的长发,犬齿森森,咬着下唇想了好一会儿。
“你不在的话,早上的太阳都没有了温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么不像他的句子,或许在见到那个人的一刻他已经开始不像自己了。
不然如何会变得烦躁,如何会感觉到、一个人会显得失落起来。
列车响起到站的提示音。
人流又开始流动起来。
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茨木童子急急忙忙拉过那个人的背包背带,做了一句后来想想就很好笑的自我介绍。
“喂,我叫茨木童子,你、你呢?”
像是被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少年吓怕了,他紧紧攥住的掌心,一直颤抖着,没有松手。
“大天狗。”
少年震了震羽翼,这样回答。
“我以为你会猜到……算了,可以、松开我了吗?”
语气急急忙忙的扭过了头,比起想要下车,更像是,被体温烫到一般。
名叫大天狗的少年走了下车,不知道为什么茨木童子突然有一种直觉。
为了验证这个直觉,他举起了手机。
090-xxxx-xxxx
他的电话番号,他用力地把它贴在车窗上。那么用力,像是要透过玻璃把它贴到大天狗心里。
他看见那个本来背对他的少年顿了顿,有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
他知道他赌赢了,那个视线,并不是什么幻觉。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已经如此。
原来那个人,也会因为他的事情而变得急切起来啊。
于是银发少年心情很好地对那个背对他的人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大天狗看得到。
这不是直觉,是确信。
就像是初恋一样,一天要查八百次简讯,外加一百次未接电话。
没有。
茨木童子烦躁地挠挠头发,想着早知道这样不如逼着先把大天狗的电话番号要到手。
要聊什么还在其次。茨木只是想确认,除了车厢那个碰巧的刚好,他还能在日常生活里,与大天狗遇到。
这种烦躁感大概在他洗完澡擦头发的时候,突然迎来转机。
电话震动他以为是挚友给他发作业要求,拿起来划开锁屏却看见是陌生mail和地址。
[对不起,我忘记了最后一位号码。全都试了一遍,这次对吗?
大天狗より]
分明看着高傲而精明,却在某些地方笨得可以。
茨木童子抓着手机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像是梅雨的天气终于逢了日晒。
[对了对了,明天车里见。]
[第一班车吗?]
[第一班。]
茨木打完这个的时候吐出一口气,像是有什么期许一般审视了一番。又把打好的字都删去。
[当然了,六点一刻那一班。]
更像是,约好了要见面一样。
早班车的见面,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倒在床上,茨木童子用手臂遮住眼睛,他第一次懂得了小学生期待第二天郊游的感觉。
欢快、焦虑,又无比安心。
他仿佛可以看见,大天狗坐在平日的那个位置,放下了书本朝他看过来的,那个可以与晨光媲美的微笑。
他期待着,与那个长着翅膀的少年,在六点一刻的早班车再会。
明天很快到来。
FIN
烂尾了,番外补个紫阳花下见。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