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猿

短篇，非常短。

BUG多，OOC有，搬旧文。

2015/1/5

BGM：《愛なんだ》

伏见猿比古是个工作狂。不是一般定义的喜欢工作，只是因为没其他事情可以打发那大段大段孤冷一人的夜晚时间。毕竟公务员的形象不允许他去红灯区，他也不怎么能融入居酒屋的人流里。

他也没有后悔过。宁愿用繁复的文字程序代码塞满空白时间，他也不愿意违背本心与别人坐在一起寒暄。在HOMRA他就已经受够了，别人所言的暖洋洋的氛围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堆篝火罢了。一时虚幻的温暖抓不进手中，习惯了以后就再也无法面对漫长的寒冷。

自从美咲与他决裂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这种依赖和把对温暖的渴望交付给别人是极其愚蠢的——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也只有依赖自己才能够真正强大起来。

伏见猿比古觉得自己骨子里大概是个柔软又残忍的人。两个人的世界虽然脆弱易欺，但是他仍然小心翼翼去加固维护付出一切心力抓住这片闯进来的光。不过若是无法抓住，他也不会勉强自己为他改变为他挽回。断裂的东西，已经无法恢复原样了。

彼此都长大了，各有各的活法。

冷就冷，适应就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敲打公文的深夜突然想到这些，大概是脑子混乱一片会变得脆弱懵懂。他敲了敲delete键，把下意识输入的一段乱码删除，不由得烦躁起来。

桌面上的咖啡已经空了。这更加深了他的烦躁感。挠了挠头发，他在继续工作和休息一下的选项中间稍微徘徊了几刻，最终选择了停下工作去买罐咖啡。

屯所内外静悄悄，远处有光柱伴随着新年的字样。

寒冷的冬夜里，伏见猿比古抬眸看着那些新年倒数的5、4、3、2、1变换，心里不知怎么的，凉冷一片。纵然手里那罐咖啡是热的，温度却只能停留在手心，无法传达到脑海里。触感分离怪异又显得理所当然。

这样又过了一年。

青年无声嗤笑，取下眼镜，手臂抬起来遮住眼睛。眼睛干涩一片，那些礼花却在黑暗里反复绽放，犹如不断倒带重播的纪录片。

他突然想起来，秋山氷杜、日高暁他们好像有说过他们今晚跟那个总是不务正业的室长一起去居酒屋跨年（副长也跟着去了）——还问这位新鲜出炉的成年人上司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是拒绝了。伏见猿比古自问想不出任何去的理由。这样无来由的下班联谊他敬谢不敏。不愿意也好要工作也罢，理由不必多。

想说什么嗤笑那帮愚蠢的家伙，所有的话像是被一月的寒风冻住了梗塞在喉咙里，最后他被呛得只能干咳出来。

真难看。

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洋馆，伏见猿比古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这里算是他的半个领地，如同卧室一般让他放心逡巡。越是空寂越是独属于他，仿佛世界都在向他臣服一般顺当。

打开手提的屏幕，光骤然亮起，他眯起眼。太习惯黑暗就会受不住光，所以一点点光热就会忍不住依恋。

大概吧，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他过得很好。比起赤色，果然还是青色用得随心所欲。大概是因为青色冷色调，司掌的又是重构分解此类理性系列的原因吧。动脑子比动感情来得触感真实。

这么随意联想了一下，伏见猿比古呷一口热咖啡，正待继续工作，手却碰到了个什么。硬硬的，磕得慌。他划开终端照了照，发现那是一个小盒子。

盒子通体海蓝色，品位高端得让人无法错认。

青年拿起那个盒子颠了颠，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倒不是纠结什么是不是给他的问题，只是目的指向太明显，反而让他有种被算计的毛骨悚然。

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一个橘子。

纸张摩挲上去有点毛糙，估计是宣纸——笔触是毛笔，什么复古的老头爱好。

废话倒是没有以往那般伴随而来，只有简简单单的“伏見猿比古くん。あ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伏见猿比古君，新年快乐）

一笔一划温润如水，浑不似平日签名那样金石铿锵锋芒如刀。

只是普通的宣纸，没有象征新年的任何装饰也没有赘语，却好似平白在空旷黑暗的洋馆里放了一小时的礼花。色彩不停从那些难得的温柔字句里迸现又炸裂，好似源源不断的溪流孕育出了一片花田。让人目盲的瑰丽缤纷五颜六色不断从幻觉里生发出，到底是不是室长加了什么暗示术或者小型构筑仍待考究——青年觉得那个王真的有可能浪费石板给他的力量做这样的事。

不然难以解释他看到的这片禁不住眩晕的幻觉的来源。

青年固执地劝服自己，必须如此想，才能忘记他一瞬间以为早已遗忘的不自觉的欣喜和惊讶。

暖热的感觉，其实还是比较好。

手里不自觉捧着的那个福橘此时终于存在感鲜明起来，变得烫手无比好似捧着小光球。伏见猿比古皱起眉咂嘴，声音激荡在墙壁碰撞变得大了点。

虽然一脸嫌弃，他还是剥开了橘子送了一瓣进嘴里嚼了嚼。酸的。只有一点点甜。

可那点甜好似夹杂热度的阳光，融化了他喉头被寒风冻住的声音。

“您挑的橘子酸得不行啊，室长，我知道您在听。”

不过意外挺好吃这点，我是不会说的。

FIN

*那些幻觉只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温柔而生发的不自觉感动所引起的，并不是室长做了什么奇怪暗示。